看來是真的要出事了!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在幫賀大強。金波把車子發動起來,他決定還是先跑路,到外面避避風頭。
如果賀大強不是針對自己,那回頭找個理由再回來就是了。如果自己真有把柄外泄,那就直接跑,順帶著敲詐陳飛一筆資金,畢竟他手裡有錄音,有陳飛授意「製造礦難」的證據。
金波把自己的後路想得特別縝密,這也無愧於他「魯礦第一智將」的稱號。他發動車子直接就衝出了公司,一邊在黑夜中疾行,一邊望著路兩旁昏黃的路燈,又陷入了沉思當中。
他始終不覺得自己有把柄外泄,如果就這麼倉皇逃離,那可就不打自招了。可留下來就存在風險,萬一…萬一自己疏忽了什麼呢?礦難死人不是小事,把公司的錢中飽私囊也觸及了賀大強的底線。那王八蛋沒文化,也最恨別人欺負他的智商,真被賀大強報復,還不如被警察抓去。
猶如驚弓之鳥般的金波,還是覺得保命最要緊。他不能讓自己出現一絲危險,因為這個世間太美好,有那麼多洗浴城的姑娘他還沒玩兒夠,有那麼多賭局他還沒來得及參與。
車子開進魯礦鎮中心路的時候,他遲疑了幾分卻沒作停留。因為那些保安不是傻子,自己這麼倉皇開車出公司,保安隊長肯定會找賀大強核對消息。可能這個時候,賀大強正派人朝自己家趕來,或許已經在家裡布下了天羅地網。
他跟老婆已經沒多少感情了,那黃臉婆成天就知道錢,夫妻情分早已名存實亡。家裡的閨女該舍就舍了吧,重男輕女的金波,對閨女並沒有特別的關愛;因為在他的觀念里,閨女始終都是給別人家養的。
但他最放不下的,是自己正在縣裡念高中的兒子。這才是金波的心頭肉,是給他傳宗接代的寶貝,是沿襲了金家姓氏的傳人。誰都能拋,唯獨兒子不能出現任何風險。不然賀大強真把兒子給抓了,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,也得乖乖回來。
金波用極短的時間做出判斷,他對別人狠,對自己更狠!該捨棄的一個也不留,只打算帶著兒子逍遙法外。
沿著去縣城的公路,他腳踩油門、疾馳飛奔,只要把兒子從學校里接出來,然後聯繫陳飛敲詐一筆巨款,那往後的日子就徹底逍遙了。
40分鐘後,金波穿過不是太繁華的縣城南環路,來到了縣實驗高中的大門口。他警覺地沒有下車,而是左右觀望了幾分鐘,確認周圍一切安好後,這才從車裡拿墨鏡戴上,然後跳下車直奔學校門口的崗亭。
「我是高三五班,金騰飛的家長,家裡有點急事,麻煩您幫忙叫一下。」金波這時候很客氣,換做往常他才不會跟保安這麼說話。他現在只想縮短時間,接上兒子,迅速逃離黃龍縣周邊。
「正上晚自習呢,這不是探班時間。」學校保安有些不耐煩道。
「他奶奶生了重病,眼看快不行了,就想見他最後一眼。麻煩您通融通融,這可不是小事!」金波瞪著圓滾滾的小眼睛,言辭懇切地說道。
「那你進來簽個字,留個聯繫方式。」保安朝他招招手,公事公辦道。
「好好!」金波沒有想太多,他只想趕緊把兒子領出來。而且保安明顯不認識他,周圍也沒有任何異常。
等金波把名字和聯繫方式都簽好後,保安這才點頭道:「在這裡稍坐一會兒,我去教室給你喊人。」說完保安關上了崗亭的門,又悄悄擰上了門鎖。
金波雖然狡猾,但不可能事事都考慮周到。他只知道了賀大強在找他,卻不曾想警察也在找他。因為大江的那段錄音,金波如今已經成了嫌犯!
魯礦鎮的警察在時間上,可能追不上金波,可縣裡也有警局啊!而且賀大強知道,金波捨棄誰也舍不掉兒子。所以當他從手下人口中得知,金波已經借故逃跑之後,賀大強並沒有慌!
他只讓警察先聯繫學校,因為金波去學校接兒子的概率最大!兒子是金波的軟肋,他不可能把這個軟肋留下,虎毒不食子,金波還沒有狠到人倫盡失的地步。
五分鐘過去了,金波坐在崗亭里有些著急。但他想兒子的教室比較遠,而且還要上下爬樓,保安慢點兒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在緊繃的情緒中,又是三分鐘過去了,保安和兒子的身影卻依舊沒出現。這時他慌了神,甚至隱隱聽到了遠處的警報聲。
他驚得開始環顧四周,卻發現保安崗亭的窗戶,都是用鋼筋焊死的鐵窗。不能再呆了,他隱約還記得兒子教室的位置,乾脆自己過去叫得了。
於是金波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,推門就要往外走。可令他腳底生寒的是,門竟然被鎖上了!
眼前的環境就像個鐵籠子,保安室的門還是綠漆防盜門。他看到保安室的牆上掛著橡膠棍,便慌不迭地操起棍子開始砸玻璃。
可玻璃搗碎了,外面還有鋼筋柵欄。金波雖瘦得像個猴,卻明顯擠不出這鐵柵欄。
似乎已經無濟於事了,外面的警車開始匯聚,一閃一閃的警報光亮,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。極度的驚慌又使金波歸於平靜,他在心裡瘋狂地告訴自己:「一定要冷靜下來,一定要冷靜!事情還沒到最後,賀大強跟警察,未必抓住了自己的把柄。」
精如狐狸般的金波,就這麼像王八一樣,硬生生被學校保安和警察,給堵在籠子里抓走了。被抓的時候,他還表現的很無辜,扯著嗓子要找律師打官司。他盡量表現的不讓自己心虛,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,誰也不能拿他怎樣。
這一夜瘋狂的舉動,似乎並沒有給魯礦鎮帶來多大的波瀾。鎮上依舊那麼寧靜,也只有窪家礦的財務室里,燈光依舊亮著,裡面的人依舊忙碌著。
何月帶著財務團隊,把整理好的所有資金問題,一一跟警察做了彙報。
「也就是說,劉博山想掩蓋財務上的資金虧空,怕被賀金寶查到他身上,所以才製造了這起礦難,以此來轉移視線,甚至重新拿回對窪家礦的掌控權,應該就是這麼個思路。」幾個警察手握資料討論道。
「劉博山肯定是脫不了干係了,關鍵這230萬的匯款,究竟是誰給轉的?這匯款人與劉博山之間,是否存在共謀的嫌疑?」另一個女警懷疑道。
而旁邊的何月臉上,早已經沒了血色。難不成這礦難,真跟陳飛有直接關係?